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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有首“水之歌”

  □ 马兴健

  我是一名生长于城里的“90后”,从事水务工作前,对水的理解只是一种概念。水,无色无味无形的液体,或氧分子氢分子的结合。再理论点就是,生命之源。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清凌凌喷涌而出吐着水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来到红寺堡,天天与人饮供水打交道,慢慢我的心头升腾起一首关于水的赞歌。

  我生在西海固,却不知道缺水之痛。曾给一位大伯修水管。打开水龙头试水,哗哗的水顺着水槽激越欢快地流淌。大伯和大妈突然急了,拿出水盆水桶来盛。咋能这么浪费呢!大伯,试水花不了你几毛钱。不料,满面喜色的大伯较真了:娃娃,咋这么说话,你知道个啥嘛!我赶紧抽身要走。老两口非要留我吃饭。大伯跟我说起他的“疼水”经历。大伯老家在同心窑山,年年旱,吃水靠窖。春夏时窖里没有水,交通不便,就到几十里外去人担驴驮,受尽了苦头。有一天,他担水到了半路上,突然下起暴雨。有水了!他将压得肩头生疼的两桶水倒掉,没想到暴雨偏偏在他们村头没下,一滴都没下!当拎着空桶走进家门时,全家人却在苦等着那担水。

  一位当教师的大叔和我说,他15岁那年分数上了师范录取分数线,要去体检。干了半夏农活,想洗个澡,就担来沟涧的苦咸水。脖子上的黑垢痂怎么也洗不净,母亲拿来老碱帮他搓洗,结果脖子上搓洗出大片红斑。大夫以为是皮肤病,差点误了他上学的大事。他感慨,现在吃水用水真是太方便了。我还听到一个笑话。几位山区老乡想搬到有黄河水的地方,便搭车去看。路过黄河桥,一位惊呼:快看,那么多水,是黄河噢,怕能装几百窖哩!另一位接过话茬:我的愣格哟,你没敢说,装不下几千窖着!同车人大笑。老乡就说,你们可不知道呢,我们那达的水窖大得很么,一窖水一家人吃一年哩!

  刚开始听这些故事,我既纳闷又好笑。我们来到这世界的时候,面包是有的,牛奶也是有的,似乎西海固的水也就是打开水龙头那样哗哗流淌着的。《山海情》热播时,乡亲们兴致很高地讨论“得水”啦“得福”呀的剧情,我也上网去看。讲的是我出生的年代,西海固乡亲在党和政府的帮助下,大规模向黄河灌区移民。红寺堡也是那时开始建设的。这里原是沙窝荒滩,政府投资扬黄通水、修路通电、挖渠平田。乡亲们经历了初来乍到时的坎坷和艰辛,走出穷乡僻壤,又掉进沙窝窝。但是,当他们看到黄河水时,希望升腾而起,在飞沙走石、狂风肆虐的沙滩上开始新家园的建设。

  罗家大叔是从海原县罗川乡搬迁来的,那里是我父辈的出生地。因此,罗叔待我像亲人,和我很是投缘。他是远近闻名的养牛大户,花儿唱得好极了。大家总逗他:“老不正经的,漫个花儿嘛。”他便美滋滋地唱起来。我曾录了这么一段:“哎——上了高山么望平川,红的个房房、绿树树,绿格茵茵的是庄稼,红寺堡尔格(而今)咋这么俊了着;哎——这么个美样样(美景)谁造下,罗山么高来么、黄河水甜,我们真格过上了好光阴,共产党的情么,三天着说不完。”

  几年来,我一直都在听这来自心头的“水之歌”。父老乡亲像种子遇到了黄河水,发芽、分蘖、拔节、开花、结果。住上了漂亮的砖瓦房,吃上了甘甜的自来水,建起了养殖大棚,种植着葡萄园和果园,有了发家致富的产业,孩子们通过读书有着美好前程。每当穿行于绿树掩映、花果飘香的村庄时,每当迎着洋溢幸福和热情的笑脸走进农家时,每当驱车驰行在这块充满祥和生机的绿洲上时,我的耳边就会传来淳朴的话语:“没有共产党,就喝不上黄河水!”“共产党给指路着,让我们翻身了!”“黄河水甜,共产党的恩情深!”像诗一样隽永,像土地一样质朴,从父老乡亲心头流淌而出,让我这个“90后”有种激动涌荡心底,教育和唤醒我对党对国家对时代的认识、感念和礼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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