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庆同

　　《朔方》2022年第1期“此在专栏”发了石舒清的《敝帚记》；第2期同一专栏发了石舒清的《小时看老》。前者是随笔，后者也是随笔。读之嚼之，爽口，不腻。

　　《敝帚记》二十六节，第一节写作者到照相馆拍一张像素高的照片：他被换了服装、腰带、鞋，一会儿让头低一些，一会儿让下巴再稍稍收一些。作者觉得“脸上糊了厚厚一层泥巴似的”。三天后取照片，“看见了一个大致是我的人”。其余的二十五节，说的也是生活琐事或生活琐事的引申，不同的是，有的故事是作者间接得到而不是亲历，有的只有六七行字，极简。

　　《小时看老》共五个小标题，第一个小标题《二益丹》，写作者（我）很小的时候，偷吃母亲的妇科药二益丹，总计吃了两三盒。作者说，“好吃，有糖的味道，还可以饱肚子”“我们那时吃东西，好东西是不敢想的，能吃饱就可以了”“一种帮助妇女生孩子的药，我吃了那么多，竟没有吃出什么问题来”“现在……好东西也可以尽着吃，却吃出一身的病来，不知什么药可以治”。其余四个小标题下记述的也是作者亲历的有趣生活故事，特别是第五个生活故事，以大量细节展示作者的小姑善良一生，对小她七岁的侄儿（作者）的关爱，感人至深。

　　平平常常的生活题材，你读了觉得有意思？是的，平平常常的生活题材里有亲情有温情有宽容有智慧有体悟有幽默有机遇有曲折，更重要的是，这一切是“泥和油”，一体化，而不是“裹石灰”、两张皮。

　　《敝帚记》《小时看老》没有大引证，却有大视野。像一滴水，可以从一滴水的反射中看到时代的五光十色。

　　语言通畅、开门见山、清爽剔透，高手文风也。正如作者在《敝帚记》里说，看到一个名字马小盐，“觉得比马小燕、马小雁等等好多了”“起名字最忌太刻意。比如有人起个名字，需要查字典才可以读出来”。这番议论，可以用来概括《敝帚记》《小时看老》的表达风格：没有“太刻意”的语言和其他文学形式，通篇是“马小盐”。这或许正是作者的匠心独运。

　　大鱼大油，我所欲也；青菜萝卜，我向往也。雅也要，俗也要，大俗蕴大雅更要。各有各的用处，各有各的品位。而我这个平平常常的人，喜吃家常饭。品石舒清的两篇随笔味道如何？作者在某处讲了一个相关故事后说“利害作祟时，任何话都是能说出口的”（《敝帚记》），我与石舒清无利害关系，“任何话”说不出口，只能对他说个家常话：你那两碗家常饭味道不错，好吃。

　　作者简介：王庆同，浙江省嵊县人，1958年大学毕业志愿来宁夏。现为宁夏大学教授（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