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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情思

一群麻雀在晨光中叽叽喳喳,一对燕子穿过柳树,落在屋檐下,几只喜鹊落在了电线杆上,左顾右盼鸣叫着,布谷鸟忽近忽远。一阵风过,扑鼻而来的不只是艾叶的清香,还有来自心里的温存画面。

在给孩子们准备端午节美食时,心头掠过丝丝伤感,想起儿时的端午节,父母忙碌的身影,兄弟姐妹欢声笑语。父亲总会在端午节那天早早起来,趁着露水折几把柳枝插在门窗上,我们姊妹开门就能看到丝丝缕缕的柳条在清晨的微风中摆动,空气中散发着祥和、温馨的气氛。

端午节临近的前两天,母亲就吩咐姐姐簸上些莜麦和少许麦子,簸干净了的莜麦要用手使劲搓,每次姐姐的手都搓得血丝丝的,把搓掉的毛毛簸干净,这样莜麦看起来颜色清俊,黄白色不显得陈旧,接下来倒锅里煮,母亲会把水倒好,姐姐烧煮。母亲说要把莜麦煮成开了口的才能捞,捞了晾案板上,等母亲从山里回家装。装甜醅有很多讲究,温度要适宜,不能太凉,太凉了发酵不起来,太热了会发酵得太酸。出锅不久,母亲用手试着温度差不多了,就把一疙瘩酒酵曲擀绵撒在莜麦里拌匀。我和两个弟弟好奇地用手偷抓,想尝尝拌了酵曲的莜麦甜不甜,母亲拉过我们的手,父亲在一旁说:“不敢吃,等发酵好了才能吃,现在吃了会成哑巴的。咱庄子里有几个哑巴,那就是吃了这个哑的。”后来的端午节,我和弟弟再也不敢去碰刚拌了曲的甜醅。

母亲说瓷盆装甜醅最好,甜醅装好,捂上塑料膜,要捂得严严实实的。这天,母亲填好炕,将捂好的甜醅放在热炕上,盖上厚厚的被子,像孵小鸡那样精心。正是锄田最忙的时候,母亲安置好总是嘱咐不要揭被子,等时间够了她来端,然后又匆匆下地了。小时候不知道母亲说的一个对时是多长,我们焦急而耐心地等待那个时辰的到来。母亲说的一个对时终于到了,她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塑料膜下沾着好多水珠,莜麦看起来水嫩嫩的,上面毛茸茸的,满屋里充满酒香味儿。母亲笑了,说:“好着呢”。母亲接了一点儿开水洒在盆子里,用筷子搅上几圈,扑腾腾的一阵响,莜麦变得黏黏糊的,我们姊妹一人捞起一口,放在嘴里,真甜。

两个姐姐开始给我们搓凉粉、烙花馍馍、绣荷包。凉粉做起来最费劲了,父亲舀上几升荞麦倒在石磨子上,我和两个姐姐轮流推,几圈转下来就头昏脑胀。石磨推下的荞麦粉渣,筛掉荞壳用力搓经过一整套工序,凉粉做好了,熬上浆水,放上韭菜叶子,父母亲从田地回来吃上一碗,解渴又凉快。

最喜欢姐姐绣的五颜六色的荷包,姐姐绣的荷包拴在纽扣上,出门总有不少啧啧声和羡慕的目光。姐姐绣的“羊尾巴”好看,姐姐给我梳个漂亮的发型,扎上“羊尾巴”,剪去我一小截头发,她说端午正是花草疯长的时节,剪去一小截就像花草一样疯长了。

父亲在街市买回来几丈漂亮的花绳,在我们睡眼蒙眬中父亲托过我和弟弟们的手,绑上花绳绳,父亲说绑了花绳吉利,不会碰到蛇了。母亲也特意给父亲绑上一个,父亲说他不怕蛇,一个就行。父亲的手变成了五颜六色,原来这花绳都是染色的,过不了几天脱落成白色,父亲说要绑到六月六才能剪掉,剪掉了要扔在窑渠,下雨了雨水会冲跑,就意味着把蛇也冲跑了。

日月轮回,端午节的味、亲情味仍旧浓烈而甜蜜。悠悠艾叶,储蓄着思念;插上柳枝,祈福亲朋好友平安健康。

--> 2022-06-09 杨彩虹 1 1 宁夏日报 content_19470.html 1 端午情思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