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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杏花

孙悦平

故乡有山,离海不过一二十里。因紧邻山峦,气候便格外温润,春,自然也就来得较早。

在老家,只要打过春,落过两三场疏雨,院子里的梅杏就会急匆匆睁开睡眼。疏疏的枝条,眨眼就会隆起肿肿的花苞。那些苞,一簇挨着一簇,密密匝匝依傍着。

人都说,花之美因有叶的陪衬,杏花却不然,它不等叶茎生出就匆匆吐放。

大多数乔木类花种,几乎都是先吐叶后绽蕊,然而,杏花不是,它偏不在乎那份虚表。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陆放翁《临安春雨初霁》里如是说,乍一听这话,还以为他矫情,可当你亲眼见过,就会知道,说杏花追着春雨开得快,绝非矫情,更不是虚夸。

杏花属蔷薇科多年生落叶乔木。花蕊刚一张开时,花色白里间着粉红,气温越低,开得越早,花期长过两个月。尤其赶到“临盆”时,满树缀着冷艳,树底皆为落英。那层落英,柔柔腻腻,任谁也忍不下心去踩它。

杏花的美,看去似乎单一,实则不然。花色虽然初绽时透出些粉红,但等到花苞全部放开,会渐次变淡,直至雪一样素白。

“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宋人杨万里写杏花的这首五绝诗,正是我眼里所看到的杏花。

古人说:“有杏不须梅。” 这的确不能算是文人的多情或偏爱。事实上, 杏与梅是同科树种,遒劲的枝干,冷峻的花姿,杏不逊于梅。它多半散落荒野,顶着余冬的丝丝苍凉,急着给人送来一份“梅韵”,自个儿都冒着初春的萧瑟,听凭文人雅士“左把花枝右把杯,故人何得不同来”的嗔怪。

老家的杏花,虽然来得最早,但它十分谦顺,十分温厚。从来不嘚瑟,不傲物。那份矜持,令我至今忆起,仍会心生敬畏。

一段好春挥不去。

故园里的那些泛着微香、曳着素白的杏花,尽管因岁月的流逝而走远,但那满树的灿烂,一地的春意,却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直至成为我恋乡与思乡的一大情由。

--> 2022-11-14 孙悦平 1 1 宁夏日报 content_44515.html 1 故乡的杏花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