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贺兰山岩画景区游人如织;远山峭壁间,栩栩如生的岩画引来游客啧啧称赞;蜿蜒栈道上,一位手捧素描本专注写生的人格外醒目,他便是中国印象岩画的开创者——张学智。
翻阅张学智的画集,《大地主人》《圣火》等作品,将晦涩抽象的远古石刻“翻译”为现代水墨艺术,令人仿佛穿越回亘古大地,置身捕猎打仗、宰生祭祀的现场。
岁月失语,唯石能言。岩画产生于文字之前,是人记录自身历史最初的方式,被誉为“刻在石头上的史诗”。宁夏岩画约有4万余幅,分布于贺兰山东麓和卫宁北山、香山,青铜峡牛首山等绵延700余公里的近百个山谷、峡口中,是曾经驻牧、生活于此的不同历史时期、不同游牧民族凿刻在岩石上的痕迹。
贺兰山岩画在世界岩画家族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凿刻年代从石器时代到历史发展的各个阶段,内容包罗万象。有动物、人面、天体、符号等,记录了远古先民耕作、射猎、祭祀等生产生活场景,是研究史前人类文化、风俗、宗教无可替代的史书。
20世纪80年代末,贺兰山岩画被大量发现并公布于世。当年34岁的张学智首次见到岩画,内心大为震撼。“在坚硬的杂砂岩上用石器刻画,是多么大的考验。经历了几千年风蚀剥化,刻槽仍达1厘米多深。古人在艰苦卓绝的劳作中闪烁出智慧的光芒。”他感慨道。随后5年时间,在爱国情怀和责任意识激励下,张学智走遍贺兰山250公里的山沟,跋山涉水拓印岩画千余幅。
拓片的过程不乏风餐露宿,甚至性命。1990年,张学智行走在山沟间,忽然听到一声声碰撞声由远及近,抬眼一看,原来是一块直径约40厘米的石块正迎面滚向自己。山沟狭窄,无处可躲,张学智急中生智用手上唯一的画架作“盾牌”护住头顶。仅几秒钟后,石块擦着画板飞弛而下。“或许是老祖宗冥冥之中保佑了我,再低头看岩画时,感觉更亲切了,好像他们正冲我招手、呼唤呢。”
“这些人吃饱了撑的?用水洗石头。”张学智拓印岩画的行为令当地人不解,当然也有人发现了它的价值,当时有一位日本人欲出资10万美金购买拓片,张学智毅然拒绝,随即将拓片无偿捐献给自治区政府。
1989年,300余幅拓片在中央美院首展,一经亮相便惊艳了众人。国徽设计者之一,中国当代著名国画家张仃观展后久久不能平静,他说:“我搞了一辈子工艺设计竟赶不上老祖先。”
贺兰山岩画景区内一处距地面20多米的岩石上,刻有一幅头部呈放射形线条,面部呈圆形,重环双眼、长有睫毛的太阳画像,它便是贺兰山岩画的镇山之作“太阳神”。除了题材丰富,分布集中且存在大量人面像是贺兰山岩画最突出的特点。
“我看到有一些岩画主题的文创产品正流向市场,比如咱们贺兰山东麓生产的部分葡萄酒,用岩画作为品牌标志,这非常好。”张学智表示,他和所有参与岩画保护与传承人在做的,就是让藏在深沟荒谷、散落在大地上、呈列在博物馆的岩画“活”起来、接地气,让岩画的迷人光彩绽放在人们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