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场新书发布会在银川市黄河书苑举办,参加者大多是宁夏摄影家协会会员。发布会的主角,是首次被推向台前的68岁的陈幸福,他的作品《宁夏古城寻迹》,是跑遍宁夏大大小小山川拍摄的作品专集。为了拍摄这本专集,陈幸福用了15年,换了3辆车,行驶里程超过30万公里。
一本摄影集,陈幸福为何会用这么多时间和精力?
这是关于古城的记忆,也是难能可贵的文史资料。翻开目录,既有大家耳熟能详的宁夏府城遗址、镇北堡遗址、红山堡遗址、花马池城遗址、彭阳古城遗址等,又有哨马营遗址、沙嘴城遗址、张二水西夏堡寨遗址、野狐井遗址、耳朵城遗址等宁夏人都很少听说过的古城堡遗址,而陈幸福通过一遍遍地走访、调查、研究、确定,最终拍下宁夏境内72座古城堡遗址的250余张珍贵照片。
换了3辆车,跑了30多万公里
陈幸福15岁进入宁夏汽车运输公司成为一名汽车驾驶员学徒,后来开车运输货物跑遍了宁夏的山山水水,他对这一方土地日久情深,特别是对长城、墩、古城堡、老庄子等古迹更感兴趣。如长流水、喊叫水、省嵬城、毛卜喇、高平堡、石沟驿等,只要途经古城堡,他定去欣赏一番,除了探奇,更多是发自内心的热爱。后来,他专门买了相机,开始拍摄这些饱经沧桑的古城遗迹。
2008年,51岁的陈幸福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走进北邻明长城的屯兵之城红山堡,当时水洞沟景区还未开发。陈幸福站在保存完整的城堡中,看到坚固的城门、瓮城,城池内古人留下的屋舍院墙遗迹,还有一些历经沧桑却依旧光亮的瓷质遗物……那种对心灵的震撼,让他无法言说。
陈幸福对古城堡系统地拍摄始于2010年。当时,宁夏历史地理学专家鲁人勇要实地考察丝绸之路在宁夏留存的遗迹,需要两名摄影师帮助拍照。陈幸福既会开车又喜欢摄影,有幸被选中。一周左右的时间,他跟随鲁人勇一起考察、拍摄,特别是在对宁夏南部山区的古城堡及丝路文化寻访过程中,让陈幸福了解了更多历史文化,也对古城堡有了更深认识。
那时,陈幸福开着自己的速腾小轿车,开始了他一人一车一相机的古城堡寻迹之旅。不过,对于需要经常行驶在崎岖山路的陈幸福来说,小轿车已不能满足他的需要,换越野车,给车改天然气,这些都是为了能更便利更省钱地抵达目的地。
15年时间,陈幸福换了3辆车,跑了30多万公里……
“这些古城遗迹的位置大都远离城市,道路崎岖难行,要多方打听其位置和交通线路,然后驾车查找遗址,若找不着再用导航指引,一座古城接着一座古城逐个去查询、拍摄,有的反复多次才找到具体位置。”陈幸福说,仅彭阳大山里的耳朵古城,就开车去过4次,最终才找准了位置。
几年前,60多岁的陈幸福不满足于用相机在地面拍摄,他购买了无人机,要从高空把古城的全貌完整地记录下来。
15年,从拍摄到痴迷古城故事
偏僻、遥远、路难行,这些对陈幸福而言都不是难事。
拍摄完成后,还要仔细查阅相关历史资料。经过多年探索,陈幸福基本掌握了这些古城堡的历史和遗址现状,包括哪些是用黄土夯筑的,哪些是砖包的,建于何时及建筑规模等。
2009年,陈幸福开车来到海原县海城镇的耙子洼村“柳州古城”,当时听人说这个古城里有“宝贝”,陈幸福捡到了几片瓷片,从那以后觉得古城里还真有故事。
“10多年来,凡有古城堡遗迹的地方,我必去考察、拍照,回家后再查阅史籍,探查其渊源,积累了上千张照片和资料。”陈幸福对古城堡的拍摄和研究甚至到了痴迷程度,每到一处古城堡遗迹,都要转好多遍,看看古人留下的房屋遗址,有时候还能捡到一些散落的瓷片,经过不断学习研究,甚至能分辨出瓷片的大致朝代。
拍摄有时艰险,有时有趣,每一张照片都有一个故事,让陈幸福难以忘怀。
一次,陈幸福来到彭阳县耳朵城,这个古城离村庄很远,几乎看不到人烟。古城依山而建,在一个峡谷旁,高且陡险。陈幸福背着相机和无人机,费了很大劲爬到高处才找到一个缺口,总算进去了,但里面杂草丛生,尘土很厚,阴冷的风,让见多识广的陈幸福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还有一些古城,现在仍然有人居住。比如下马关、韦州,而相距不远的海原七营北嘴子古城却没有人烟。每次遇到这种事情,陈幸福总会追根问底找到答案。
这本书里面拍摄的72座古城,都有故事。说起拍摄过程,陈幸福并不觉得辛苦,反而乐此不疲。为什么要把这个古城建在这?住在这如何取水?怎么耕种?生活用具从哪里获得?在每次的走访、调查、拍摄过程中,陈幸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秘籍”,看到留存的古城堡能从中寻找出历史人文故事,特别是城墙,城门,墩台,夯土层及规模建筑层中的细节对每一段历史都有宝贵的文化价值。虽然有些城池的历史和始筑时间等问题史学界尚无定论,传说与故事的真实性也有待专家考证,但这些历史和栩栩如生的故事,却让陈幸福对拍摄古城堡的“瘾”越来越大。
集结成书,这是关于古城的记忆
宁夏是秦汉时期丝绸之路东段北道的重要节点。宁夏境内由南往北随着长城修筑的不断北移,历朝历代在长城沿线修筑了众多城堡及军寨、民堡,还有1000多座烽火台,迄今为止,能看到地表遗迹的古城仍有100多处。而陈幸福的《宁夏古城寻迹》这本书收入了72座古城堡遗址,让读者对宁夏各地古堡历史会有更直观的了解。
“很专业,有价值,不失为摄影佳作。画面提供的信息,直观又真实可靠,多少文字也难以匹敌,细看如身临其境。”宁夏文史馆馆员、交通史专家鲁人勇表示,这些古城,以它真实的存在书写了宁夏的历史,是宝贵的文化遗产,也是珍贵的历史记忆,这本专集弥补了他写《宁夏历史地名考》等专著时图片资料较少的遗憾。
宁夏摄影家葛世卿曾多次和陈幸福一起拍摄,他表示,“古城堡是一部鲜活的志书,这是一本关于古城的记忆,是古城的风景,更是记录。”
“张家娶亲,李家续弦、朱家登科、王家得子……如今都在戏词中。一切都是有生命的,一城一堡、一砖一瓦、都折射出穿越时代的历史积淀和人文信息,今天我们也许无法完全破解这些古城是如何被先民修筑,又被历史遗忘,曾经鲜活的故事就在我们脚下,但记忆却不能复制。”陈幸福说,编写这本画册目的是想用图片去解读从古至今,去感知厚重黄土承载的历史信息。同时,也想发挥绵薄之力,助推这些无声的历史遗存能够在考古、历史研究和文物保护等方面发挥独特的作用,进一步讲好宁夏故事。
古城址保护利用,宁夏一直在行动
据自治区文化和旅游厅(文物局)相关负责人介绍,宁夏现存古城址200余座,其中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7处,自治区级文物保护单位32处,市县级文物保护单位45处。宁夏境内存留的这些古城址是研究宁夏地域文明进程、历史文化的重要载体,也是一道独特重要的人文景观,更是不可再生的宝贵文化资源。
近年来,自治区文化和旅游厅(文物局)围绕古城址保护利用,编制了7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和部分自治区级文物保护单位古城址的保护规划,完善了古城址“四有”工作;组织开展对39处重要古城址进行测绘建档,推动重要古城址保护范围和建设控制地带纳入自治区国土空间规划,实现了“一张图”管理,夯实了古城址保护基础工作,为保护利用提供了更加有力的支撑;10多年来,先后争取经费5000余万元,实施固原古城墙遗址抢险加固工程、大营城址抢险加固工程、省嵬城址北城墙局部险情段落保护修缮、惠安堡古城门抢险加固等一批古城址本体加固保护工程,加大了古城址保护力度,提升了古城址保护水平,改善了古城址周边的环境风貌。
同时,加强古城址考古研究,组织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与高校和文博机构合作,对彭阳姚河塬西周城址和盐池张家场城址进行系统考古发掘,姚河塬被评为2017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和2020年中国考古新发现;此外,通过升级打造、文旅融合等方式,推动古城址焕发新活力。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将台堡是古城址,也是我区重要的革命旧址,经过多年来保护提升,被列为全国红色旅游景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和全国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基地;自治区级文物保护单位镇北堡明城和清城遗址在有效保护的前提下,发展文化旅游产业,经过多年发展,成为国家级文化产业示范基地和国内外著名的5A级旅游景区;支持固原市依托固原古城建成古城墙遗址公园,留住城市文脉彰显文化特色的同时,也为市民和游客提供更好的游憩空间,增加了城市舒适度和美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