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下山吃粮喽……”

“下山吃粮喽……”

“吃粮喽……”

一声召唤，空谷回响。

片刻，东边的山坳、南边的山脊，冒出一个个移动的黑点——黑点逐渐增多，串成线、连成片，浩浩荡荡向宁夏贺兰山国家森林公园工作人员聂洧涌来。

“今天来了客人，岩羊有些认生，有的岩羊远远看到就不敢靠近。”聂洧说，平日，在银巴古驿投喂点“改善伙食”的岩羊少说也有一两百只，“今天只有五六十只”。

可这已是记者见过的最庞大的“岩羊军团”。

1月18日，10时不到，贺兰山国家森林公园银巴古驿，借助聂洧投喂之机，记者有机会与贺兰山上数量最多的“居民”亲密接触。

岩羊惯用山上的天然食物果腹，为什么还需要人工投喂？

“人工喂养持续了20多年。”聂洧说，最早，山里的护林员每天会带些玉米粒、胡萝卜定点喂羊，时间久了，这一片的岩羊也养成了习惯，每天早晨下山来“打打牙祭”。2021年起，聂洧和同事接管喂养工作，一边为岩羊喂食，一边给游客科普贺兰山野生动物保护常识：“投喂的量虽然远远少于岩羊日常保护所需，但能为它们补充一定的微量元素。经常下山吃食的岩羊，毛色明显好于同伴。”吃完“补品”，它们还会在附近饮水，泉边有人工放置的盐砖供其舔舐。吃饱喝足后，阳光下，三三两两的岩羊散步、小憩，闲适自在。

多年来，附近的岩羊早已熟悉了“老黑”这一声召唤，如同默契的约定，不见不散。

“‘老黑’这个名字还有缘由。”聂洧说，十几年前，护林员喂食岩羊时，就发现这群羊中有一只毛色黑亮、身形魁梧的公羊事事占先，“喂食时，它不吃，其他羊就不能开动；回山时，它不走，其他羊就不会离开；求偶时，它瞅准的‘姑娘’，其他羊就不敢觊觎。”经过观察，此羊贵为“羊王”，护林员唤其“老黑”。

十几年来，喂食的人换了几拨，喊羊下山的口号却一直未改。聂洧说，岩羊与人类的年龄比约为1:6，“老黑”统领羊群从壮年直至暮年，“去年起，我在喂食时发现，‘老黑’真的老了，行动迟缓，少了往日的威风。今年以来，再不见‘老黑’下山”。

羊王之后，群羊无首，往日“军团”渐成“三足鼎立”。

“这群羊中也有几只成年公羊勇猛好斗，表现出色，却没有一只有能力统领整个羊群。”聂洧说，它们终归还是缺少了“老黑”的王者气派。

深山林樾，在岩羊的族群里，有团结协作，有爱恨争斗。

作为它们的邻居，人类能做的，只有远观、尊重和保护。

正如我们对待如父亲般雄伟的贺兰山，一草一石，堪当守护。

远山静谧。

“老黑，下山吃粮喽……”

一声召唤，空谷回响。

精灵物语

在贺兰山，我的同伴超过4万只。我们身形不大，却擅长飞檐走壁，即使在90度的陡峭山崖上，仍能如履平地。我们被称为动物界的“攀岩高手”，拥有如此强大的逃生能力，凶猛的野兽能耐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