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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中的洋娃娃

刘 征

夜晚来临,妈妈搂着给我旺旺准备睡觉了。旺旺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讲个故事,唱首摇篮曲,再睡觉,好吗?妈妈问,讲什么呢?旺旺说,就讲一个你小时候的故事呗。妈妈想了想说,那我给你讲一个《火光中的洋娃娃》吧,故事在妈妈温柔的嗓音中徐徐展开。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6岁的小女孩,在她成长的年代,物质非常匮乏。很少有家长愿意花钱给孩子买玩具买零食,家长们是在极度贫困的家庭里出生的,已经习惯了省吃俭用的生活。这个小女孩,很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洋娃娃,最好是一个有着像“花仙子”一般卷头发的洋娃娃。

有一天,小女孩真的得到了一个洋娃娃,虽然跟花仙子的头发不一样,但也很好看。它是小女孩儿的姑姑从上海带回来的,有着金色的头发、穿着大红色的西装、小皮鞋,它的胳膊、腿都能动,最关键的是,它非常大,抱在怀里就像小女孩的妹妹一样!小女孩好喜欢那个洋娃娃,每天抱着不肯撒手,吃饭的时候抱着,睡觉的时候抱着,跟它说话、唱歌……小伙伴们也都很羡慕,总是来找她一起玩洋娃娃。

一个静谧的中午,邻居家的小朋友来找小女孩玩,她高兴地答应了,她一只手抱着洋娃娃,一只手拉上了家里的门,门锁“咔嗒”一声锁上了。她并不知道,她的妈妈那天没有带钥匙,门被锁上的那一刻,妈妈正在院子里跟邻居聊天,当妈妈发现门被锁上后,忽然变了脸色……那时已经是正午时分,无法回家做饭,下午还要上班、上学,怎么办?妈妈暴跳如雷,厉声斥责小女孩,让她站在院子里不许动,各种不堪入耳的话劈头盖脸袭来。邻居们旁观着被骂的小女孩,屈辱、胆怯压迫着小女孩。妈妈找来木匠开锁,一个中午过去了,门锁终于被打开。小女孩在正午的太阳下饿着肚子被罚站了一个多小时,陪着她的只有那个穿着红西装的洋娃娃,它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只有它的存在才能给她一丝安全感。

此时,她的妈妈怒目圆睁,三步并两步冲过来,一把抢走满脸眼泪的小女孩儿怀里的洋娃娃,把它扔进厨房的火炉中烧掉了。

几天后,妈妈的心情好些了,斥“巨资”买来一个像花仙子般的洋娃娃,女儿却说:我只要原来的洋娃娃!

三十年后,小女孩儿做了母亲,孩子名叫旺旺。她视孩子为珍宝,最重要的是,她尊重孩子,呵护他的心灵,不让他的自尊受伤。因为她时时想起那个泪流满面的童年的自己。

有一天,旺旺把自己的玩具蜘蛛侠扔在了地毯上,外婆厌烦他乱扔玩具的习惯,忽然间脾气爆炸,一脚上去狠狠踩断了旺旺的玩具蜘蛛侠。旺旺伤心地放声大哭,凄厉的哭声让外婆产生了悔意,她说,别哭,我马上买个新的赔给你!旺旺泪流满面地说,不要,我只要原来的蜘蛛侠。

妈妈抱紧旺旺,她的声音缓慢而温柔,没有激愤、没有控诉,她无意间想起那个火光中的洋娃娃,于是讲给旺旺听。怀中的旺旺,此刻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小小的肩膀不断抖动,摸着妈妈的脸说,妈妈,我只要我原来的蜘蛛侠,外婆的道歉没有用!妈妈,我好心疼你!母子俩紧紧相拥……

有多少人用一生等一个真诚的道歉,却永远等不到。

--> 2024-05-28 刘 征 1 1 宁夏日报 content_121713.html 1 火光中的洋娃娃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