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贺兰山苏峪口国家森林公园的绿意又浓了几分。
“这雨就像一针营养剂,你看,原本枯黄的叶子一下绿了不少。”青松岭上,油松密集,苍翠挺拔,护林员戴建成的手轻抚过油松细锯齿状的叶子。
到青松岭,游客可选择乘坐索道,也可沿栈道步行而上,从不同的角度欣赏不同的风景。坐索道划过高空,俯视成片的油松,它们的高矮胖瘦尽收眼底,起伏如波涛向远方漫延。风吹过,领略“松林听涛”的意境。沿着栈道而上,近观油松,身姿多是挺拔高直的,还有淡淡的松香,运气好的时候会与枝头啃食松果的松鼠偶遇。
56岁的戴建成从小在贺兰山下长大,又当了几十年护林员,贺兰山的油松是他最熟悉的树种之一。
“我小时候经常来山里玩,几十年过去了,感觉这些油松长得很慢,只是比以前变粗变高了点儿,变化并不大。”时间好像忘记了这些油松,让它们在漫长的岁月里保持“自我”。“贺兰山年均降水量200毫米到500毫米,年均蒸发量约2000毫米。这样的干旱环境下,油松长得慢可想而知。”
粗壮与否是判断油松年龄的标准吗?当然不是。如果注意观察,青松岭一带的油松,长在栈道两旁的稍显粗壮茂盛。“游客行走在栈道上,经常把一些喝剩的水倒掉,无形中滋润了这些油松。往里走,会发现油松细弱些。”
我们跟着戴建成寻找他眼里最“勇敢”的油松,在他看来,那些长相“奇特”的油松更有故事。
那棵只有一道树皮的油松,不知是何缘故,大部分树皮不见了,只在背阴面留着窄窄的一道树皮,可这并没有影响它开枝散叶,走过一个又一个春秋;那棵根系暴露在四五米之外的油松,不知道它究竟靠什么吸收地下的养分;那紧紧挨在一起、拥有1条根的4棵油松到底发生了什么?它们是同辈四兄弟还是隔辈四代呢?在冰川杂砾岩形成的峭壁陡坎上,几乎看不到土壤,可是却站着数棵油松;还有一棵油松不知是何原因,枝叶变得枯黄,似乎已经死去,但是一场雨后又死而复生,叶子冒出了绿意……
看到奇特的油松,戴建成总是绕着树走几圈,摸摸树皮,掰掰树根,望着枝叶发出那句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赞叹:“这些油松生命力真是太顽强了!”
“万木常笼青嶂日”,在贺兰山中,油松与各种动物形成一个和谐的生态圈子。对于研究者来说,贺兰山的油松拥有一个奇趣的微观世界。
今年7月29日,浙江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学子们来到宁夏,进行了为期一周的野外生态学实践学习。他们登上贺兰山,在针叶林中选取了一些茁壮的油松进行树芯采样,后期对树木的年龄、气候变化、灾害事件等信息进行生态学研究。
他们在油松的树皮缝隙中发现了一种罕见的昆虫——蛇蛉的幼虫。这里的针叶树树皮下是蛇蛉的典型生境,其幼虫和成虫均以小型软体昆虫为食,对控制森林树木虫害有一定益处。还有斑衣蜡蝉,是贺兰山中较为常见的一种昆虫,拥有非常鲜艳的后翅,主要以刺吸方式取食植物的汁液,为害多种果树及经济林木。在树冠中,他们还幸运地拍摄到正在松果上觅食的黑头。这种小型鸣禽以昆虫和种子为食,分布区域较为狭窄。
在山腰的游客休息区,生活着大量大嘴乌鸦。这些聪明的鸦科“大佬”憨态可掬,在油松下寻觅游客丢弃的食物,稍有不合就追打在一起……
在苏峪口国家森林公园近万公顷的范围内,植被覆盖率达70%。除了油松,还有杜松、云杉等天然林木,这些粗壮挺拔的乔木绣满整个山壁,宛如巨大的绿色屏风,庇佑着贺兰山中数不尽的珍稀物种。而挺立于时间长河中的它们,更有讲不完的故事等着我们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