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舍简介:中国作协会员,宁夏作协副主席,银川市作协主席,出版有长篇小说《阿娜河畔》《乌孙》,短篇小说集《核桃里的歌声》《奔跑的骨头》《飞地在哪里》,散文集《我不知道我是谁》《流水与月亮》《白蝴蝶,黑蝴蝶》《撞痕》,随笔集《托尔斯泰的胡子》等。作品获第十三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十月文学奖、《民族文学》年度奖等。
记者:您的长篇小说《阿娜河畔》获得骏马奖,入选“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你觉得《阿娜河畔》能够获奖和打动广大读者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阿舍:一直以来,我都是顺其自然地写自己感受最深、最想关注的生活与人群。写作,在我的理解里,都是首先立足于自己脚下的土地与人民,写自己熟悉的、有深刻体验和深入思考的历史与现实。我想应该是它既写出了真挚的情感,也写出了广阔而火热的生活,让读者重拾了健康、阳光且有力量的小说阅读体验。作品的主题,应该首先表达作者本人对生命、对世界的认知与审美。近些年来,我不时会想到一个问题:人活一世,到底什么最重要?思来想去,无非还是那些始终带给人们温暖与力量的东西,那些足以支撑人们心怀希望、相信未来的东西。这是一种认同与敬重,我愿意想到这些,书写这些,因为它们能够提供让我前行的力量。所以,在《阿娜河畔》里,有了那样一群人物,他们和普通人一样并不完美,但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或者多个散发着人性之光的珍贵品质,我敬重并相信,正是这些美好的品质,作为时间里恒久的“不变”,为时刻身处变化中的人们,带去稳固的信念与慰藉。
记者:《阿娜河畔》与您之前的小说创作最大的区别是什么,能否谈谈创作历程?
阿舍:在这部长篇之前,我创作了一批农场题材的散文。《阿娜河畔》是向着更大的一段历史、更多的一批人。写作这部长篇小说总共用了1年4个月,为它做准备的时间将近6年。写这部书的缘起,完全因为我出生并成长在一个与小说中的茂盛农场一样的沙漠小镇上,它的创建与发展就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的生命里。我不必为父辈们参与这段历史而去刻意打造一些脸谱化的人物形象,但是,我得写出这些人的人生与命运,让人物真实地契在时代与历史的大背景上。因此,故事与人物都得经得起父辈、我的同时代人和故乡的打量与审视。故事与人物既要符合历史真实,也要具备文学创作所要求的真实感,这一点是我的写作底线。
记者:近年来,宁夏文学发展势头良好,涌现了不少活跃的作家,您觉得宁夏文学的优势在于什么?
阿舍:只要扎实地立足于脚下的土地与人民,用心去体会、发现和实践,每位写作者,无论生活在哪里,都能找到并发挥创作优势。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个“养”,不只是物质层面的,更有文化和精神层面的给予,“优势”不会去找你,它平等地对待每一位写作者,就看写作者自己的主动性和洞察力。宁夏文学的优势就在于我们拥有这方水土的历史与社会现实,在于我们的作家一直在主动和坚持不懈地发力,寻找属于自己的表达和突破点。
记者:作为少数民族作家,您如何看待民族文学在当代文学中的发展?
阿舍:《阿娜河畔》的写作实践使我对民族文学有了更深的理解。文学本身是一件帮助生活在不同地区和时代、彼此并不相识的人们增进了解、理解和尊重的善举,民族文学创作首先体现了文学的这一功用。我国各民族作家的创作携带着天然的民族文化基因,这些绚烂多彩、极富特色的文化基因,不仅表现在服装、风俗等外部形态上,更多指向他们感受、看待和认识世界、生命和自然的观念上,正是这些内容形成了有价值的文学表达,当这些表达汇入当代中国的整体文化格局中,就形成了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文化形态。11月16日,“骏马奖盛典之夜”在南宁举行,整个过程让我感受到国家对民族文学的关怀和重视,我深感荣幸,也备受激励,这份荣誉必然会延伸至我未来的创作,激励我继续扎实、诚实地对待自己今后的每一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