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峰峦起伏、雾气弥漫的山谷中行驶十多个小时之后,我们老年大学文学创作班九位同学从银川市出发乘坐两辆小轿车,停泊在中卫市沙坡头区南长滩渡口渡轮上。
南长滩,地处深山。黄河在这里优雅地甩出一个大转弯之后于南岸留下一个月牙状的长滩,这就是南长滩。
从空中俯瞰,南长滩像一块碧绿的翡翠镶嵌在一片黄色泥土中。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要到对岸的拓跋村去。连日的雨水让黄河露出原有的面目,浑浊的河水挟裹着泥沙犹如千军万马你拥我挤,一路而下。河床不宽——大约150米。不通公路,没有桥梁,要想到达彼岸只有登上岸边唯一的一艘轮渡。
轮渡敞篷露天,摆渡的是一位中年汉子,黑红脸膛透着油光。在他的指挥下我们乘坐的两辆小轿车先后开上轮渡并有序摆放好,汉子这才吩咐我们穿好救生衣。随后,他钻进一旁阁楼似的驾驶室内,转动舵轮,轮渡便在空中一道固定钢缆的引导下于激流中缓慢漂移,不一会儿便到达彼岸。
对岸的河滩上,铺满了细沙。裸露的鹅卵石,形状各异,俯身可拾;不远处的河滩上,嫩绿的玉米,枝繁叶茂。在牧羊人的指点下,我们穿过弯曲坡陡的青石路来到拓跋村村委会。村主任姓拓,40岁出头。据他介绍,该村有六个村民小组。户籍人口有900多人,全村依山傍水。改革开放之前,村民收入主要依靠牧羊,梨树,玉米等。
走出村委会,来到联系好的驻地。走进院内,紧凑的四合院,光洁的水泥地坪。给我的印象是整洁、卫生。安顿下来之后,见天色尚早,我们徒步来到黄河边。天空已经放晴,夕阳挂在西山山尖上。途经一片梨树林时,出于好奇连忙走过去。
看路边路牌介绍,这片梨树,最小的三百多岁,最老的已经超过五百多。抚摸粗壮树身,慨叹岁月的悠长;仰望繁茂枝叶,方知人生短暂。在每一棵高大的梨树旁,都倚靠着一架木梯。登梯而上,可达树顶。随行同学介绍:木梯是用来采摘成熟梨子的。同学还说:每年春天,梨花盛开,一片洁白。遗憾的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错过梨花如雪的季节。然而,虽不见“玉树琼葩堆雪”的景致,但眼前的梨树还是让我们瞠目结舌、惊叹不已。高大的树干,虬枝旁逸;茂密的树冠,遮住夕阳的余晖;置身其中,凉意习习。我们成双结对张开臂膀搂住树身,也没有合抱过来。
走出梨园继续向北,不远处就是来时的渡口。放眼望去,河水滔滔,奔涌不息。对岸的群山,峰峦交错、逶迤起伏。转身回望,身后矗立一块砖混水泥墙壁。墙壁呈长方形,高约两米,长约十米。驻足墙前,“党项之根”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墙面上绘制的图案、人物以及西夏文字等,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回到驻地,纯朴的农家主妇已经为我们做好晚饭。为开发旅游资源、增加村民收入,当地政府已经把这里打造为旅游、观景、生活、住宿等农家乐一条龙服务。
新鲜的农家蔬菜,地道的农家手艺,相比于城里却另有一番风味。晚饭后,夜色渐浓,趁着昏黄的路灯我们走在青石铺成的巷道里。没有月光,繁星点点;村子不大,巷道不宽;因脚下高低不平,再加上不时传来惊悚的犬吠声,我们“打道回府”。
舒适的床铺,幽静的环境。一觉醒来,东方既白。见同学们还在睡梦中,我打开大门沿着曲折的巷道向村外走去。该村南高北低,依坡而建。砖墙平房,黄土粉饰;房屋高低不一,式样大同小异;虽然因陋就简,但却返璞归真。
走出村子,视野开阔起来。村子东面,一道黑褐色山峰犹如一条横亘的巨龙遮住初升的霞光;巨龙周围,群峰逶迤,山峦叠嶂;峰峦脚下,绿树成荫,鸟雀声声;奔腾的黄河昼夜不停地穿过雾气弥漫的森林撞向岸边,不时传来激昂澎湃的声音;七位早起的汉子,头戴头盔,身穿夹衣,骑着摩托车从我身旁疾驰而过,留下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儿。从装束上看,他们应该是建筑工。我想:他们身披朝露,头顶烈日,利用农忙、旅游休闲时光在工地上挥洒一身汗水挣来一把票子,补贴日常所需……
忽然,路边山坡处一朵石头花吸引我。探身近观,石花拳头大小,层层叠叠,紧紧相拥。乍看,仿佛一株待开的黑牡丹;细看,又似截开后一株古树的年轮。此情此景,不由让我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想:可惜了!假如它“出生”在公园里,一定会引来无数红男绿女啧啧称奇驻足拍照留念!
回来路上,鸡鸣犬吠,村子苏醒了。走在巷道里,我不由感慨悠悠:这里虽然远离尘嚣,但环境优美,村民纯朴纯真,简直就是一座世外桃源。
改革开放后,当地政府充分利用资源优势,加大开发力度、发展旅游业。如今,村民收入提高了,生活待遇改善了,年轻人走出大山搬进城里过上理想的生活;老人恋土难移,仍旧在这里安居乐业。
带着遐想返回驻地时,同学们已经洗漱完毕,正准备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