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过世后,姥姥便随大舅一家乔迁到了县城。老家没了亲人,我们几乎没再回去过,那是母亲的老娘家,我童年时期的度假天堂——平罗县头闸镇。
镇上那条有历史的昌渠,将一条街分割成街东、街西。我的姥爷家在街东,特别好找,因为距家门口不足10米处有一口水井,就跟地标似的。
那口井的水,清澈甘甜,从不干涸,滋养着全村老少百十口人及家禽家畜。每次回姥爷家,都觉得大舅妈做的干捞面特别好吃,真不知道是水之因,还是面之故?总之是香。
只要放寒暑假,我第一个想去的地方就是头闸镇。到姥爷家的头件事就是看水缸里缺不缺水,看屋里净不净,看有无成堆的脏衣服可洗。一顿扫视之后,就拢上拴着水桶、盘如龙蛇的长长的井绳去打水、提水。
我刚开始是不会的,经过表姐、表弟们的轮番指点,慢慢地我也能摆动着长长的井绳,让水桶在一番东摇西晃中盛满了水,然后双手交替着提上井,一桶一桶地装满水缸。
无论是过去居无定所的战乱年代,还是颠沛流离的岁月,这口井并未因它的出身和存在,而受到挑剔。历经百年,依然从容不迫,依然兢兢业业。随着农村城镇化大潮的兴起,自来水进村入户,那口老井也失去了功能和作用,渐渐被人遗忘。
前几年,我随自行车骑行俱乐部的骑友骑车去头闸镇参观新建的翰林清风纪念馆,特意绕道去找那口印在心底的水井。它的模样变了,用一个大铁笼子罩着,孤零零的,没了儿时热闹的样子。
姥爷和水井虽在不同的年代远离了我的生活,但每每想起,都是心底温暖的童年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