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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花香

张军霞

去朋友家串门,远远地,就闻到一种似曾相识的花香,在空气中浮动。

是一棵粗壮的梧桐树,枝头正长出纷繁密实的花串,紫盈盈的花儿,一嘟噜一嘟噜坠落下来,像一串串紫色的风铃。

仰望着梧桐花,我不由想起小时候,老屋门前有棵梧桐树,我和姐姐写完作业,喜欢到屋顶去玩,常常趁大人不注意,攀到树上玩耍。梧桐花开时,我们最喜欢摘那新鲜的花瓣,逐一吸吮那甜甜的滋味,胜过琼浆玉液。邻居家的二丫,会拿出针线,把梧桐花串在一起,戴在脖子上又唱又跳,好像变成了“梧桐仙子”。

阳光晴好的日子,如果奶奶有空,她也会摘取大朵大朵的梧桐花,洗干净,放到锅里煮了,拿到太阳底下晒,干了再收起来。等到想吃的时候,就把干的梧桐花用热水泡一下,捞出来撒上盐,加点葱花,最后再淋上些香油,就是一道新鲜美味的菜了。

后来到小镇上中学,宿舍门前,是一排又一排的梧桐树,花开的时候,如紫色的云朵,绚丽而又浪漫。放学后,我和同桌云常常并排坐在梧桐树下,满脑子都是永远弄不懂的数学题,背不完的单词,还叹息着班里那个最帅的男生转学走了。明明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龄,却吟诵着李清照的“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我租住在人家楼上的一间小屋里,面积很小,除了一张木板床,勉强放得下一张桌子。搬进去时,我却是满心的欢喜,因为窗外,就是两棵茂盛的梧桐树。春天时,打开窗户,就能触摸到那紫色的花朵。夏天,房东一家在树下乘凉,一边摇着手中的蒲扇,一边拉着家常。我会放下手中的书,凝望夜色中的梧桐树,仿佛又回到了老家,耳边是母亲亲切的唠叨……

最惬意的,还是秋日的周末,正赶上下雨天,雨水打在梧桐树叶上,沙沙地响着,我赖在床上,翻两页书,睡一会儿,一任思绪飞舞,可以什么都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

在小城搬了几次家,房子越来越宽敞了,有时候,站在窗前看外面,视线里没有了熟悉而又亲切的梧桐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从朋友家回来时,顺便从树下捡了些梧桐花,放到床头的台灯下。梦里又回到与梧桐树相依相伴的岁月,还是那熟悉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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