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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抗战的小兵”

——99岁抗战老兵王登洲的烽火岁月

本报记者 周一青 马 丽

开栏的话

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不忘历史,砥砺前行。本报今起开设“铭记历史 缅怀先烈”栏目,对抗日英雄等进行深入报道,生动展现今昔巨变,弘扬伟大抗战精神,奋进强国之路。

“我只是个抗战的小兵。”6月17日,家住银川市兴庆区的99岁抗战老兵王登洲忆及烽火岁月时,这样介绍自己。

1943年参加抗日战争时,王登洲确实是一位“小兵”——年仅17岁。

为什么加入中国共产党的队伍?王登洲拿起摆在茶几上的全家福,望着满堂儿孙,思绪拉回到84年前。

1941年,河北省饶阳县王留吾村15岁的村民王登洲被日军抓去做民夫。“随时会没有缘由地被日军刺死。”回忆起当年的惨烈景象,王登洲难掩愤怒。真正促使王登洲下定决心走上革命道路的是他的母亲。17岁,王登洲逃回家后,母亲毅然决然地送他加入八路军冀中抗日游击队饶阳县大队。“你是家里的老大,有担当,又读过几年高小,个高腿长,入了八路军的队伍可不能给咱王家人丢脸……”母亲说。

一把步枪、4枚手榴弹、10发子弹,是当时17岁少年的全部武器。他面对的,是日军的飞机、坦克和重机枪。

“当时怕不怕?想没想过,把命豁出去是为了什么?”记者问。

“怕过,但是后来就不怕了。当时就为了保命。命都不保,还谈得上什么成家立业,谈得上什么未来。”与17岁的自己对话,王登洲发现当时只有一个信念:把侵略者赶出去,让乡亲们活下来。流血牺牲,随时都会发生。战争中,王登洲亲手埋葬了一位又一位倒下去的战友,抹掉血泪带着伤痛再赴战场。他自己,也多次在生死一线徘徊。一个冬夜,王登洲和战友破坏敌人铁路轨道时,敌人突然发现他们的踪迹,随即炮火如骤雨般倾泻而下。虽然王登洲迅速卧倒隐蔽,但还是头部受伤,陷入昏迷。战友们只能扯出衣服里的棉花、拆下绑腿的布条为他止血包扎。包扎完,没有片刻喘息的时间,他们又立即投入战斗。

“这是父亲较轻的一次受伤,但直接导致他老年后多次癫痫发作。”王登洲的小儿子王建清告诉记者,在随后多年参加革命战争过程中,王登洲曾经被弹片打中胸口,曾经开运输车时被炸弹冲击波掀翻……

1945年,抗战胜利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天,王登洲和战友们抱在一起欢呼雀跃、泪流满面:“我们的战友没有白牺牲,我们的血没有白流……”

接下来的岁月里,河北抗日游击队饶阳县大队被编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华北军区。王登洲也随着大部队南征北战,参加了多次解放战役。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后,已在解放军石家庄步兵学校任教的王登洲,又跨过鸭绿江、奔赴朝鲜战场。

在生与死的考验中,“小兵”王登洲成长为一名优秀的解放军战士。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他听从党和国家号召,脱下戎装转业,先后支援北大荒、大西北建设,为新中国的建设贡献力量。

如今的王登洲,回顾自己的戎马一生,看着孙辈们的幸福安宁,他觉得为了当下的一切,以前的所有付出都值得。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太幸福了,这都是中国共产党带来的。我经常叮嘱孩子们,一定要听党话、跟党走。”采访结束时,身着白衬衣、佩戴“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的王登洲依旧带着军人的坚毅、语气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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