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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宅

王宇恒

老宅已经可以算得上一道风景了。

老宅是姥姥与姥爷的。姥爷去世后,姥姥独自一人居住在这里。

曾经是朱红的大门,如今已经斑驳破旧了。门一点也不高,一点也不宽,只是普通的院门。记得小时候我喜欢拿粉笔在门上乱涂画,姥姥总是笑呵呵地把它擦掉。后来再去的时候,墙上多了一块黑板,上面净是小孩的字迹。

从大门走进去,是一条短小的过道,左边是居住的屋子,右边是一间放杂物的小房子。这房子又黑又小,落满煤渣和尘土。顺着过道再往前走就到院子了。院子很宽敞,是南北向的。靠屋子这一边是几十块砖铺成的,青白色。墙边放着一把椅子,旁边沿墙摆几盆花草,或堆着做成块的煤。姥爷健在时,就坐在那椅子上,看着孙子们欢快地嬉闹。若近午时,还会听见厨房里传来滋啦一声——这是姥姥在做午饭。

青砖以南,是一口井。井的西面是一个很矮的坡。坡的西侧架着一个鸡笼。鸡笼是依着果子树搭的。每当夏末秋初之际,哥哥们总聚在这里,每人手里拿一支长杆。他们都来帮姥姥敲果子,敲下的果子被姥姥分给了几个孩子。

还有那棵果子树正对面的核桃树。核桃树的树叶很大,细细闻还能透出一股清香。女孩们也经常拜托哥哥摘几片下来,用清水洗净,再从墙脚拔一两根杂草,用石头砸碎——就像中药那样——放在树叶上,再仔细地包成饺子样、粽子样的小包。包好几个后便欣喜地拿给姥姥姥爷看,他们也总是笑眯眯的。

顺着坡再向下走一点就是整片的葡萄藤了。说也奇怪,这其实算不得树。初春时节,家里几个壮男在姥爷的指挥下将木桩、木棍一一搭成棚架,再将葡萄藤、幼苗安置好,葡萄便生了根。夏天时,藤蔓郁郁葱葱,站在葡萄架下面很凉爽。我央求表哥摘一个下来尝尝,吃到嘴里竟是比想象中还酸。也只好忍到秋天了。然而,到了秋天,若来晚了,便也瞧不见葡萄架上的大葡萄了,姥爷就会说:“来晚了,葡萄被抢光啦!”看见我失望的表情后,姥爷又笑嘻嘻地从背后拿出一箩筐的葡萄来,说:“放心吧!怎么也会给丫头留下的!”

老宅还有很多角落是我没有到过的。当时只觉得神秘,但这神秘也逐渐消逝了。姥姥姥爷的笑容以及老宅,在老宅里居住过、玩闹过的情景,都将是我生命中不可磨灭的风景。只因为,它是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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