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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寄语

《一锅酸枣煮秋浓》,挂满枝头的酸枣,熟透的果实红得发紫,密密匝匝,像是秋天特意点上的朱砂痣。

《西街》,秋雨不知疲倦地落着,整座城陷进一片蒙蒙的水汽里,阳光已成旧忆。走在巷中,空气里浮荡着泥土与湿木混合的气息,那是一种属于深秋的微醺……

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条最喜爱或印象最深的一条街巷。西北的街巷少了江南的柔媚,多了黄土与阳光的厚重。

多年前,走过一条老巷。

巷子是黄土夯的,墙皮剥脱处露出赭色的土芯,像老人皲裂的手掌。老砖铺就的路面凹凸不平,被脚步磨得发亮,缝里嵌着细沙,风一吹,沙粒滚过砖面,沙沙响。

巷口张老汉的小卖铺,土坯墙围着半人高的柜台,柜台是老榆木打的,边缘被磨得圆润,泛着浅褐色的光。

门楣上挂着块裂了纹的木匾,“小卖铺” 三个字的红漆剥了大半,只剩模糊的轮廓,被年月磨得温软。

张老汉的袖管卷到肘弯,坐在柜台后拨算盘,算珠噼啪响,偶尔抬头望一眼巷口,见着孩子路过,就从玻璃罐里捏两颗沙枣递过去:“慢些吃,别卡着。”

铺子里的货摆得满满当当,墙根摞着粗瓷碗、洋瓷盆,柜台上码着麻纸包的桃酥、裹着糖纸的水果糖,最里头还立着盏老人曾经用过的旧煤油灯,灯芯子似乎还泛着浅黄,总是擦得很干净。

有人来买针线,张老汉就从抽屉里翻出铁盒,盒里的线轴排得整齐,红的、蓝的、白的,他眯着眼挑出几轴:“这线结实,纳鞋底正好。”来人递过钱,他往钱匣里一放,铜钱叮当作响,声音脆生生的。

往里走,老槐树的浓荫遮了半条巷。树下摆着几张石桌,几个老汉围着下棋,旱烟袋斜插在裤腰上,烟锅偶尔敲敲石桌,笃笃的响。

穿蓝布衫的婆姨端着木盆路过,盆里是刚洗的床单,被风吹得哗啦啦响,她笑着喊:“王老汉,输了可不许赖棋!” 老汉们哈哈笑,声音撞在黄土墙上,弹回来,混着树叶的沙沙声。

巷子深处的土坯房多是两进院,木门上的铜环被摸得锃亮,常见鸟雀站在门楣上。

听人说,多年前,小媳妇们喜欢在院门口捶衣裳,木槌敲在洗衣石上,咚咚的声儿,在巷子里荡来荡去。墙头探出几枝沙枣枝,细碎的黄花缀在枝头,香气淡远,混着黄土的气息,格外清润。

日头西斜时,阳光把巷子里的影子拉得老长。卖馕的老汉挑着担子走过,铁砧上的馕金黄油亮,吆喝声拖着长调,被风送得老远。

巷子里的烟火气渐渐浓起来,人间烟火混在一起,酿成西北街巷独有的味道,慢悠悠地浸在黄土墙的纹路里,越陈越有滋味。

--> 2025-11-24 1 1 宁夏日报 content_179745.html 1 编者寄语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