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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寄语

《文人当有尺》,试图走近文字的惊涛骇浪,试图借助智慧将敬仰转化成内心的引航。

《稻草人》,如果还能梦到那个稻草人,我会穿过金黄的麦田,去给稻草人唱歌……

寒塬上的稻草人,是有故事的。

深秋的朔风卷着霜雪沫子掠过北方的田野,枯褐的稻茬在半冻的田地上倔强地挺立,一半沾着薄霜,一半露着泛白的茬口。

农人裹着老棉袄蹲在田埂边,榆木扁担斜倚在枯杨下,竹篾骨架是前几日在院里劈的,浸着秋霜泛着冷光,却依旧透着韧劲。

“这北方的风烈,得扎得牢实些。”他呵出一团白气,粗糙的手攥着晒干的稻草往骨架上缠,指节冻得发红,动作却麻利,不多时,一个敦实的身影便立在了霜野里。

农人从仓房翻出顶旧毡帽,帽檐磨得发亮,还沾着去年的谷糠;又寻来段粗麻绳,在稻草人脖颈间绕了两圈,风一吹,麻绳呼呼作响,倒像个披甲的戍卒。

“这样就顶用了。”农人后退两步打量,眉毛上沾着的霜粒晶莹发亮,稻草人戴着毡帽,立在秋寒笼罩的田野中,竟透着几分憨勇。

白日里,稻草人立在田垄中央,像个沉默的哨兵。晨霜未消时,成群的麻雀总试探着落在他的毡帽上,歪着头打量这位“新邻居”。

待翅膀刚触到田垄,风便推着稻草簌簌作响,吓得雀儿扑棱棱飞远,只留下几片羽毛沾在麻绳上。

偶有喜鹊落在稻草人的手腕,黑羽衬着霜白,倒像缀了块墨玉;远处的沙棘丛里,几只山雀叽叽喳喳,似在与稻草人对谈。

午后日头微暖,霜雪在稻草上慢慢融化,顺着秸秆往下滴,在脚下积成小小的冰碴。

农人扛着锄头来巡田,会给稻草人扶正被风吹歪的毡帽,顺手抹去它肩上的霜棱。“辛苦你了。”农人对着稻草人低语,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稻草人一动不动,却似在静静回应。

夜里的北方田野格外寂静,只有北风呼啸着掠过荒原,霜粒打在稻草上沙沙作响。

月光洒在稻草人身上,给稻草镀上一层冷霜,麻绳在夜风中轻轻摆动,像在与星星对话。它守着田垄,挡着偷食的田鼠,护着刚播下的冬麦种,直到晨雾再次漫过田埂,把他的身影晕染成朦胧的剪影。

待到冬去春来,雪融冰消,冬麦芽顶着残雪破土而出,稻草人身上的稻草渐渐褪了色,毡帽也被风雪打湿、晒硬,麻绳磨得发毛。可它依旧笔直地立在田里,看着麦苗从嫩黄染成深绿。

春耕整地时,农人会把它拆解开,拌着新麦糠喂牛,或是埋进田里当肥料。但来年深秋,田埂边又会立起新的身影,戴着旧毡帽,系着粗麻绳,守着一垄垄刚播下的冬麦,守着北方大地不变的农耕韵律。

寒塬上的稻草人,没有华丽的衣饰,没有灵动的姿态,凭着一捆稻草、几根竹竿,守着秋寒中的田地,也守着北方农人传下来的生存智慧。

风里霜里,它静默伫立,把朴素的守护,写成了北方深秋里古色古香的田园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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