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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在左我在右

◎马永珍

那时候最喜欢跑环城。从固原师专小巷出来跑到车站,左拐到中山街,然后右拐,沿中山路跑到二中坡子;左拐,跑到南河滩大桥。然后再左拐就有两条路:一条是沿二小坡子跑到一中门口,右拐向西,再跑回师专;另一条路是沿水电局那条路跑到师范坡子,左拐径直跑回师专。跑环城的队伍人数不固定,多时三四十个人,浩浩荡荡蔚为壮观;少时三五人,有说有笑,乐此不疲。那时年轻,正值青春无忧青葱时,汗水、拼搏和理想一起洒落在固原的大街小巷。

那时周末肯定是要回家的。同学们大都来自农村,真正的居民很少。我家是石羊村一队,也就是那个叫宋家洼的小山村。从师专到我家大约六十里路,那时没钱坐公交车,总是骑自行车。那时年轻,就是一个字“二”:骑着自行车上明庄梁都是不下车的,硬是骑上来。如果运气好的话,遇到爬坡的大拖拉机是最希望的。骑车的我,左手扳着大拖拉机的拖车上坡就轻松多了。

那时候回家,就戴草帽下地干活。割、捆、拉、磨镰、装车、摞摞样样精通。尽管汗如雨下,腰酸腿痛,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特别是晚夕,忙碌了一天的家人终于能歇口气了,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吃饭喝茶,又说又笑,其乐融融;那时夜色凉爽,麦香浓郁,那种幸福的感觉就是“蚂蚁挽豆腐——不用提了”。

那时还不认识“乡愁”这个词,准确地说,她还没有在我的生命里诞生。

随着从师专毕业远赴京城工作时,和故乡相距三千多里时,在我的心里就诞生了一个名叫“乡愁”的崭新名词。从此,乡愁就常常居住在我心房的左边。到现在,虽然都已过“天命之年”了,两鬓都早已斑白,华发对浊酒;但奇怪的是对于固原的一草一木都很清晰,比如就想喝车站门前一碗一毛钱的醪糟汤。

现在,有家有室,有事业,也有闲情逸致,但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越来越少,反而与日俱增。

多少次,登上他乡最高的山,希望能望见故乡;

多少次,无论在京城任何地方,偶遇乡音泪流满面;

多少次穿越时空,梦回故乡?

三十多年来,乡愁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在我的心里已经是茂密成林了。现在,故乡已经回不去了,用我逝世母亲的话说我现在“是把根已经扎在那里了”。人生的无奈有很多很多,“他乡放不下灵魂,故乡放不下肉身”,这样的无奈大概这也算是其中的一种吧!

幸好,人世间还有文字,有诗歌。赵缺在《无咎诗三百序》中说:“诗者,感其况而述其心,发乎情而施乎艺也。”诗歌里的乡愁不是虚空的,是结结实实存在的。他们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温暖、有光泽,因此诗歌就是我的故乡,我的亲人。

夜静人深之时,思念和回忆是乡愁的“肝”和“胆”。这种“肝”“胆”相照的生活是对我最大的慰藉,而且也是我最愿意享受的慰藉。

“乡愁在左,我在右”,何其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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