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方和圆律师事务所律师 寇存学

“两高”2007年发布的《关于办理受贿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规定：“国家工作人员收受请托人财物后及时退还或者上交的，不是受贿”；“国家工作人员受贿后，因自身或者与其受贿有关联的人、事被查处，为掩饰犯罪而退还或者上交的，不影响认定受贿罪”。有人据此认为，不应该给受贿后退还财物的人定罪，因为什么是“及时”，什么不是“及时”，多长时间是“及时”，超过多长时间不算“及时”并不明确。

与之相反的是，有人认为应该从严掌握，不宜扩大解释，因为三两天、十天半个月可以认为是及时；但如果事情都过了大半年，还认为是及时，就说不过去了，无限放大就是放纵受贿犯罪。事情过了一年、半年，应该用坦白与自首更加适合，而不能用不认为是犯罪评价。

针对是否“及时”的问题，还牵涉另一个法律层面的问题，即一些政策给受贿人巨大的“争取主动的空间”，也可能提及“及时上交”不再追究，是不是据此也可以认为是“及时”的时效得以延缓呢？

其实问题的分歧源于对“及时”的认识，“及时”在一定程度上是一个不明确的概念，多长是及时，多久又不是及时，刑法未作具体限定。笔者认为，“及时”也是一个具有时效的法律术语，刑法的解释和适用，在坚持字面解释的同时，必须贯彻刑法的谦抑性原则，也要有一定程度的扩充解释，在对“及时”的认定上，要综合主客观方面加以综合认定，不能以一概全。司法实践中出现过大量的“受贿”未遂案件，此种情况连财物都没有拿到，其行为已经被评价为犯罪，说明了在行贿犯罪认定中，“退还或者上交”财物仅是评价行贿的一个点，受贿人的主观恶性才是最根本的考量。

同样的情况在索贿后，退还或者上交是不是受贿，我们认为只要符合公众对“及时”概念的一般认可，即，索贿后一两天，甚至不超过一个月，确实退还了财物，也应当认定为“及时退还或者上交”，而不能认定为受贿犯罪，因为司法解释并没有说，针对索贿的行为不适用“及时退还或者上交”。但是，索贿后退还的时间掌握的严格程度应该严于被动性受贿的人。本来没有收受贿赂的意思，金钱藏在普通礼物中，或行贿人放下钱物跑了，甚至连人都没有看清，这种情况对“及时”的掌握可以适当放宽。

至于相关政策督促“争取主动的空间”，如果发文的主体之一有“两高”或之一，就认为这些文件属于司法性质的文件，依照文件办理，这与是否延长了“及时”的概念没有关系。反之就不是司法性质的文件，并不能适用，“及时”的时效不能说延长就延长。

必须说明的是，只要受贿者主动说明问题，澄清事实，配合调查，就有机会得到轻缓处理。律师在对受贿罪的辩护中，对被告涉及的每笔数额都要有宏观的把握，要注意行贿事实可能不存在，或有无受贿未遂的问题，充分考虑其接受财物时的客观情况，其主观上谋取利益的现实可能性与未来不确定性之间的关系，理清受贿事实的来龙去脉，力求为当事人争取更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