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王西平的小说为我们打开了他的文字王国。
读西平的《铁马纪事》,仿佛读着一个作者的心灵成长史。这部小说集共收录了九个短篇,它们写法迥异,各有侧重,内容关涉求学、成长、爱情、婚姻、家庭、青春、生命、存在、死亡等诸多命题。看得出来,西平很会讲故事,布局谋篇,匠心独运。他正在一步步建构属于他的诗意乡土和精神栖居之所。西平的写作既传统又现代,是稳固建立在他的广泛阅读和情感经历的基础上的。他的小说大致划分为两类,一类是以旁观者视角展开叙述,另一类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直接介入并参与故事进程。
以旁观者视角展开叙述
《雁南飞》是这部小说集里时间跨度较长,叙事架构较为完整的一篇。西平以旁观者的视角,用饱含悲悯的笔触,全景式地勾勒出主人公苏小北艰辛的奋斗之路,从她出生、求学、工作、爱情为主线,一路写下去,写到了现实中的冲突、和解和互证。字里行间流露出作者(旁观者)对这片苦甲天下的土地上的人们的无限同情和热爱,细致地刻画出了苏小北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以及与自然和命运抗争到底的倔强性格。
小说《王小萌偷生铁马坪》,篇幅不长,写了一个叫王小萌的都市女孩,到一个叫铁马坪的小镇开了一家茶楼,搅动了小镇原本平静的生活。《恋恋三季》是一部发人深思的关于爱情、婚姻、家庭、工作的都市情感剧,生动再现了蒋梅和以鸣二人世界里的欢乐与烦恼,理想与现实,生存与挣扎,显示出作者对生活卓越的观察力和感知力。
西平一次次从时间的长河中,为我们打捞出不同的生活场景和人间百态,比如在《武氏父女铁马唱响悲情戏》一文中,主人公武丑丑和父亲武旦旦相依为命,在铁马街讨生活的感人故事。在经济的飞速发展,城市的华丽蜕变背后,催生出人性的善良,也催生出人性的丑恶,读来令人唏嘘慨叹。
这四篇小说都采用旁观者视角展开叙事。短篇小说的最大挑战就是如何在有限的篇幅里讲好一个故事,写好有血有肉的人物,让他们丰满地站立起来。好在西平有所准备,他详略得当,剪裁自如,故事的完成度上较为成功,笔下的人物也个性鲜明。
以第一人称视角展开叙述
小说《致我铁马的青春轶事》,是一部关于“我”的心灵成长史,心灵史,整个故事在“我”和初中同学豆红之间展开。诚然,青春是懵懂的、迷茫的,也是敏感的、叛逆的。张贤亮先生在他的小说《早安朋友》的题记中说,“作者有权代表全知的上帝”,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便于开展心理活动,推进叙事进程。
在《花季少女死亡记》中,作者一下子就把死亡这一重大的命题拎出来,摊平在我们面前,有意地呈现一个人和一群人,在直面死亡时复杂的表现和矛盾的心态。西平以影视导演的视角,记录了他关于生活、生命的思考,他的文字就像他不断变换焦距的镜头,时而宏大,时而纤细,时而明丽,时而阴郁。读着读着,心情就沉重起来。
《雪域雄鹰和斜眼山羊》以一种轻松的寓言式的笔触,写了“我”和工地上的几个老乡守在烂尾楼里讨薪的故事,有微笑背后的眼泪,有沦落的人性尊严,有挣扎、绝望和呐喊,读来心情沉重。《父亲母亲的婚事》一文,展现了一个作者非凡的大胆的想象力,还原和再现了父母恋爱、结婚的种种细节。这些细节,逼真传神,颇具画面感,仿佛作者就置身现场,亲眼所见。在语言、结构和格调上,皆有创见。小说《驴年月里的祖宗》,全篇弥漫着魔幻现实主义色彩,其中光怪陆离的情节设置和近乎荒诞的叙事,让人瞠目结舌,引发了读者的强烈好奇。
这五篇都是以“我”的视角介入叙事,突出阅读过程中的代入感,增强了故事的真实性,避免面面俱到的散乱和庞杂,让读者能更细致深入地体会主角的感受。“我”担当的是一个次要人物,“我”只能和故事的主人公有交往,并不知道事件的全部,这样就会出现一些疑点和空白,需要读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使“我”的叙述有强烈的真实感。
纵观整部小说集,无不弥散着黄土地上特有的泥土的芬芳和厚重,呈现了一个个复杂多变的现实,为读者打开丰富多彩的世界。看得出来,西平正在苦心经营他的创作,在文本的流变和新变中,他始终保持一个写作者的真诚,大胆地以小说的形式敞开自己的内心,公开坦白并接受阅读者无限的审视和揣测。他的内心已足够强大。
作者简介:张开翼,宁夏灵武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宁夏作家协会会员,宁夏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