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近在眼前,中午的时候与朋友相约去市场,街上骤然多了喜庆的颜色。街道两边的树枝上挂满了红彤彤的小灯笼,在阳光里发出诱人的光。街上满是大包小包购物的人,红果子镇集市上有喜庆的对联、窗花、大红灯笼和铺满了地的大红福字,还有脸上挂着喜悦的人们。
小时候年的味道很浓,新衣新裤、压岁钱,几角钱就能买来成堆的甘甜。穿件的确良衣服,从里到外都是美的,吃块水果糖满心都是甜的。到亲戚家串门,兜里塞满花生和瓜子。跟着小伙伴打沙包,踢毽子、放鞭炮,在农村满场地乱跑。记忆中的年,总是与购年货、穿新衣、放鞭炮、贴春联、吃饺子、拜年和要压岁钱连在一起,并自始至终在心里以一种古老的仪式存在着。
小时候,从看见母亲为我们兄妹开始做新衣的时候,就知道要过年了。母亲提前买来布料,自己动手裁剪,用自家的缝纫机给我们缝制衣服。妹妹的花上衣,蓝色的裤子,穿在身上要美好几天,在那个清贫的年代一个“新”字,给我们多少的期盼,这或许也是我们对“年”热切盼望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腊月里,最大的事情是准备年货,特别是过了农历二十三小年以后,母亲把每一件要买的东西都记在清单上,叮嘱父亲记清楚。走在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集市里,眼里全是花色繁多的年货,鞭炮、对联、糖果、蔬菜、水果,还有充满着浓浓年味特色的工艺品。我们选戴着眼镜的老先生写的春联,他们是文化和书法的“代表”,飘逸着墨香。父辈们希望我们是个出息的文化人。
大年三十,在大门、窗户上贴春联,有时甚至在鸡舍羊圈上也贴上红红的春联,年味就这样被渲染出来了。对男孩来说,最开心的莫过于放几挂鞭炮,捂着耳朵倾着身子点燃立在地上的爆竹,再看一眼身边怯生生的小女孩,年味就这样在男孩的牛气里溢出来了。
大年三十意味着年的开始,每年的这时,外出的人们会不远千里赶回家,与家人团圆过年。母亲会忙碌一整天,包饺子、炒肉菜,即使是不富有的年代,母亲也能变魔术般做出一桌丰盛的年夜饭,阖家团聚,围坐桌旁,共吃团圆饭,心头的充实感真是难以言喻。吃年夜饭,也是春节家家户户最热闹愉快的时候,团圆、喜庆,欢声笑语。家,亲情,融融的爱意,都藏在年夜饭里。
从我记事起,年夜饭后要全家守岁,在新年倒计时的时候父母就会给我们压岁钱,或者把压岁钱放在每个孩子的枕边,寓意保佑平安。现在,压岁钱成了父辈希望晚辈吉祥如意、健康平安的祝愿。
我的父母早已去世,80多岁的岳母依旧会按照传统的年俗来准备年货。这几天,岳母张罗着炸油饼、馓子。我们喜欢岳母做的饭食,岳母更喜欢看着我们吃。前些年,岳母还要清扫、剁肉、煮肉、购置糖果和对联,现在她年龄大了,我不再让岳母自己动手了。
对我们来说,渐渐长大,年味渐渐淡了。拥有新衣的欲望淡了,尝一块糖的欲望似乎也没了。我们平时穿的是新衣,吃的是饺子,随时都有巧克力,以前的愿望在平时的生活里实现了。全家团聚,则是我们更为看重的。大年里亲情的温暖,对生命的美好祝愿,深深地印在我们的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