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事诗〉中的现代意识》,张中海的诗歌善于发掘生活琐事中的诗意,在乡村中的一景一物中寻找可以给予平凡生活不断向前的动力。
《秋虫》,暮色是被一阵虫鸣拽来的,像谁不小心碰翻了窗台上的瓷瓶,余韵在渐深的暮色里漫开,一层,又一层。
《小城生活》,巷陌深处的每户人家门前,都栽种有几株淡黄浅红的花朵,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是充满愉悦的……
小城,天刚蒙蒙亮,巷口的豆浆摊就冒起了白气。
老王头蹲在煤炉旁添柴,铁锅咕嘟咕嘟响,稠豆浆的香气裹着晨雾飘开,先叫醒隔壁卖烧饼的李婶。李婶揉着面团,见早起上学的娃娃跑过,就笑着喊:“慢些走,等会儿来拿刚出炉的糖烧饼。”
娃娃们不答,踩着青石板的露水往前冲,鞋底敲得石板嗒嗒响。
巷子里的门陆陆续续开了,张奶奶端着搪瓷盆出来倒废水,撞见对门王大夫背着药箱去出诊,俩人停住脚:“早啊,昨儿夜里风大,您老添衣裳没?”“添了添了,您这是去东头李家?”“可不是,李家丫头咳嗽好几天了。”
日头爬到屋檐角时,巷尾的修鞋铺也开了门。老周师傅把小马扎搬到门口,鞋钉、线轴摆得齐整,旁边放着盆茉莉,叶片上还挂着水珠。
有人拿双开胶的布鞋来修,老周师傅接过,眯着眼瞅了瞅:“这鞋底子还结实,补补还能穿半年。”
来人应着:“可不是嘛,新鞋穿着不如这双舒坦。” 老周师傅就笑,手里的锥子穿针引线,动作慢悠悠的,不慌不忙。
正午过后,街旁的茶馆热闹起来。几张方桌摆在门口,老人们围坐着喝茶、下棋。茶水是粗普洱,装在粗瓷碗里,喝一口暖到肚子里。
下棋的俩老头,一个执红一个执黑,走一步想半天,旁边看棋的倒急:“走车啊!他马没根!” 执红的老头不急,端起茶碗抿一口:“急啥,下棋跟过日子似的,得慢慢来。”
天快黑时,卖菜的小贩开始收摊。剩下的几根小葱、两把青菜,便宜卖给晚归的人。有人买把青菜,小贩还多送根葱:“明儿还来啊,新摘的黄瓜就到了。”
晚风吹过巷子,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炊烟,菜香、饭香混在一起,飘得满街都是。
小城的日子就是这样,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有柴米油盐的平常。可就是这些平常,像老茶一样,慢慢品,总有些说不出的妥帖和暖。



